秦安亦步亦趋的跟在文璟晗身后,直到文璟晗开口问他还有何事,他方才开口为难道:“少爷,小的没用,今早这账本没有取完。”
所谓的没有取完,自然不是没来得及去取,而是取不来。
文璟晗闻言不觉诧异,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随意的道:“你说说,都有哪些家的账本取不回来?”
秦安本还有些忐忑,见着文璟晗这淡定的模样却是无端的安了心。他恢复了镇定,一家家的数了起来:“有醉风楼、华锦阁、雅轩居……这些管事都说昨日少爷只让交这一季的账,所以都只给了一季的账本。”
文璟晗一一听罢,毫不意外的发现这几家不给账本的,都是秦家生意做得最大获利最多的。想也是,昨晚他们指不定如何j-i飞狗跳才平了这一季的账目,再要查前面的账,他们自然是不肯的。
秦易也在一旁听着,见文璟晗沉默不语,便瞪了秦安一眼道:“连账本都取不回来,真是没用!”说完不等秦安委屈,便又对文璟晗道:“这些管事们惯来是欺软怕硬的,他们既然不给,咱们便直接上门去要吧,我就不信他们还敢当面推辞!”
……
小少爷直来直往惯了,将事情想象的十分简单,但事实上老狐狸们才不会和她玩单刀直入呢,尤其是在周启彦发觉不妥,向众人通风报信过后。
这一天折腾下来,包括多宝阁在内,秦家名下最大的十二家铺子没有一家是将账本交齐的。就算后来秦易拉着文璟晗亲自登门,也只能要来这一季的账。
日暮之后,秋水居里灯火通明,书房之内算盘珠子撞击的“噼啪”声依旧不绝于耳。文家派来相助的账房们热火朝天的算着账,誓要将所有账目清查。
秦家之外,拒绝交账的管事们终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x_i,ng,因此齐聚一堂。
饭桌上佳肴美酒,包厢里琴音悠悠,却都无人欣赏。醉风楼的张管事首先抬手扣了扣桌子,说道:“各位对今日之事如何看?”
华锦阁的郝管事一身绫罗,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无知小儿,不过是仗着一方印信就敢在我等面前逞威风,陪他玩玩儿就是,我还不信他能作出什么妖来!”
张管事不置可否,目光又投向了其他人。
明福楼的于管事见状忙开口道:“不可如此说。小少爷不学无术不假,可他如今却是得了个贤内助,又有了文家做靠山,我等还是小心为上。”
郝管事闻言顿时嗤笑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灌了一口,说道:“文家又如何?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文家的势在京城,这洛城里还不定谁说了算呢。再说了,文家走官路,他要敢c-h-a手咱们的事,咱们就去告他一个与民争利!”
张管事摇摇头,不想理会这个脑袋空空的同僚了,还是雅轩居的赵管事低声说了句:“莫要胡说。如今文丞相都退下来了,他要行商还是要做什么,皇帝都管不着。再说了,咱们手下的铺子都是秦家名下的,你告上去,小少爷说一句没这事儿,看谁还能理你。”
这话也是在理,郝管事顿时被堵了一下,又小声嘟囔了几句,却不知是说些了什么。
张管事有些烦躁,终于道:“今日表少爷透了消息过来,说是小少爷请了文家的账房回来帮忙查账。咱们那些账,恐怕是经不起查啊,你们就不想想如何收场吗?!”
此时回想起来,张管事方觉昨日“秦易”的一言一行似乎都有深意。从那十二张椅子开始,逼着他们不得不按着她的套路一步步走了下来,然后再用查账让他们自乱阵脚——用一晚上时间赶出来的三个月账本,又多粗糙简直不言而喻,骗骗外行或许还成,落到老练的账房手中简直就不能看了!
别开郝管事嘴硬,听到文家账房帮忙查账的事后,脸色也是难看了起来。他顺风顺水过了十几年,冷不丁来这么一出,比张管事还烦躁,当即嚷道:“那你说怎么办?!”
张管事没言语,于管事小心翼翼的开口说了句:“要不然,找表少爷帮帮忙?”
郝管事顿时没好气道:“那小子有什么用?!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都包在他身上,结果他就是这么做事儿的?小少爷当了家主没关系,可小少爷现在找了文家的人来查账!”
说到底,这些人怕的从来都不是秦易,而是她背后的岳家。毕竟小少爷从前的纨绔模样众人也都看在眼里,如今突兀的有了这般变化,包括已经有些想明白前日厉害的张管事都觉得,这家主上任的第一把烈火肯定不是小少爷自己烧的,背后定是那文家小姐在指点。
这猜测对也不对,不过既然众人这么猜了,于管事左右看看,便提议道:“咱们先不提查账的事,毕竟一季的账目可周旋的余地还很大,又有那么多小铺子的账堆在那里,一时半会儿也算不完的。咱们先说说小少爷和少夫人的事儿……”
别看这么多铺子这么多管事,说到底都是秦家一家之事,若是主家不追究,那么账上的问题再大也不会与众人有碍。
众人心领神会,便都将目光投向了于管事,于管事于是又道:“小少爷的x_i,ng子大家心知肚明,如今要查账,以我看多半还是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