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扯了扯唇角,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虽然他把自己搭进去了,但怎么说也是……半推半就自愿的,算不上多吃亏,而且明显司诺溪更倒霉一点。

他只是发觉司诺溪要醒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便索性装睡,想趁机偷偷瞧瞧司诺溪会做些什么,结果这混蛋竟是又打算跑,当真是把他气个够呛。

给他把剑?这是不打算活了?

慕沉嘴角抽了抽。

司诺溪闻声又睁开眼,视线微微上移却又在其光洁的下巴处陡然停住,再次垂了下去,紧握的拳头骤然松开,摇摇头低声道:“不是剑,我把命赔给你,以死谢罪。”

他又是紧抿着唇,轻声道:“如果……”顿了顿:”……算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死在雪崖剑下。但是既然是慕沉动手,那倒也没什么,总归比雪崖剑……要好。

慕沉垂眼,却是对不上司诺溪存心避开的视线,撇嘴道:“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修士死了便是没有了,这样算来你什么也没赔我呀,换一个。”

司诺溪一滞,终于是抬起头来看向他,呆呆道:“我……没别的了。”

他就这一条命,再就是乾坤袋里那些不值钱的东西,没什么能赔的了。

慕沉浅勾起唇角,对上那双茫然失措的黑眸,笑意深了几分,指尖在雪崖剑朴素苍白的剑鞘上轻轻滑动,沉吟道:“没有了,唔……这可如何是好,你得赔的。”

司诺溪见他一直把玩那把剑,犹豫片刻还是说道:“你救我一命,又……是我对不起你。性命什么的,只要我有的,就都赔给你。但是雪崖剑……非是良善之物,你……还是别要这把剑了。”

自身上拿下乾坤袋递给慕沉,司诺溪接着道:“我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连同这条命一并赔上。”

司诺溪顿了顿又垂下眼,低低道:“对不起。”

慕沉似笑非笑的掂了掂手中乾坤袋,打开看了一眼,挑眉道:“你就这么点东西啊,丹药、符箓,哎?纱布不少。啧啧,没什么值钱的,而且我还都用不着,这些根本不够赔的。”

司诺溪心头恍惚,抿唇:“我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慕沉打断。

他浅勾着唇角,上上下下打量着司诺溪,眼中不断有暗光划过,接着道:“我说了,修士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就算一时激动杀了你,事后也并不解气,反而什么赔偿也没得着,很吃亏的。”

司诺溪很是迷茫,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神情恍惚无措,呐呐道:“可我真的……没别的了。”

他孑然一身离开司家,斩断那份血缘后就只剩下一个破败冰冷的自己,除了这条命,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慕沉笑意消失几分,心底莫名有些抽痛,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但还是顺着心意直接去做了。

轻捏住司诺溪的下巴,慕沉微微低头覆上那两片冰冷苍白的唇,动作和缓的吮了吮。

司诺溪呆住了,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瞪大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过了片刻,慕沉轻抬起头,瞧着那染了几分红润血色的唇,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指尖在他下巴上摩挲几下,不顾司诺溪呆滞的神情和明显没在呼吸的僵硬,戳了戳他的脸,慕沉缓缓道:“我要你把自己赔给我,活着的你,你的性命,你的乾坤袋,你的所有,都赔给我,当然……”

慕沉一顿,视线转移,指尖也跟着下滑,拂过j-i,ng致锁骨上一点红痕,在他胸膛处点了点,轻声道:“当然,也包括你的心,通通都要赔给我。”

他想这样做,便听从自己的心直接做了,没什么可纠结的。

司诺溪深吸了几口气,呼吸一片混乱,眼中也具是震惊慌乱,声音都颤抖几分:“你、你要……我这个人么……”

呼吸很急,又下意识的放轻,一颗心像是被揪住一样,紧紧的缩在一起,说不出是痛是喜,眼眶竟是有些发红。

他这样的人,他这样披着人皮,一身罪恶不得好死的恶鬼一样的人,竟然,竟然也……

一双手猛的攥紧,司诺溪急促混乱的呼吸着,又迅速垂下头,遮掩住一切控制不住的情绪。

慕沉捧起他的脸,嘴唇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没错,你的人你的心,你这一整个的人我都要,你赔还是不赔?”

上次红枫谷一别,再到客栈那一天一夜,他不止一次生过想把人捉回来的念头,只是一直没付诸行动。

眼下,他算占便宜了。

司诺溪颤抖了几下,又是抬眼注视他半晌。

慕沉浅浅勾起唇角,笑着回视。

缓缓伸手抓住他的一小块衣角,司诺溪声音几不可闻,轻声喃喃:“赔。”

“只要你不介意,我最后干净的东西都赔给你。”

他一身的业障,最后干净的东西,不就剩下这一颗心了么。四处流离无处安放,到现在,是不是也算有了个归处?

一百二十余年的短暂生命,到最后,终于了却一丝遗憾。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什么也不奢求。哪怕是谎言,哪怕是儿戏,就现在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人世一遭,至少,被在乎过。

作者有话要说:  啊~慕沉大忽悠再次上线,诺溪欠债黑历史即将进入高潮,卖身求评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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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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