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这样的雷雨天气,是她最敏感郁躁,容易心神失控的时候,她寻思着如何无痕迹除掉那南氏女,却是连雷响都没听到。
可见,她要克制住自己对那南氏女的喜爱,下狠心对付她,乃是需要用上得全副心神。
电闪雷鸣夹着风雨声响彻在天际,谢家正宅里的谢老夫人此刻正在午休歇息。
许是雷雨天气影响,她梦里反复见到了十六岁那年,历经过的心惊胆颤的一幕。
江浙那边的谢家度假小庄园,建在临海附近。
也是这么个雷雨节气,轰隆隆的雷鸣声掩盖不住庄园那西厢房里,撕心裂肺般的嘶痛喊声。
她在窗外都偷看到了,阿姐王朝熙正在临产。
说是临产,也不对。
确切来说,是嫡母亲自从京城远途赶过来,暗里给她下了堕胎药!
可王朝熙如何会得知实情,只知道自己才怀上七个来月的骨肉要早产了。
在抱着肚子满额门大汗痛喊着的当间,又慌得紧紧捉住嫡母的手。
“母亲,求求您,放过我和孩子,我来生定然做牛做马报答您。”
嫡母素来就对王朝熙冷漠憎恶。
这会儿她神色却有着了那么几分软和,“母亲都知道了,你安心生下孩子,你是母亲的亲女儿,肚子里怀的便是我孙儿,如何会为难你?”
王朝熙大概是从来没见过嫡母对她有这般好容色的时候。
现如今自己临产,正是最无力之时,却能得到母亲这么温言宽慰,一时间泪如雨下,哭得动容。
“母亲,我错了,是我不检点,丢了你脸面,你责怪我罢。”
“你莫要多想,你犯再多的错,也还是我女儿。”
可事实上,在王朝熙历尽千辛万苦生下孩子,一头昏死过去后,嫡母一见落下的胎儿竟还是个活的,眉头就皱得生紧。
“喝了堕胎药落下的胎儿,又仅得七个月,就算有气也活不成。”她吩咐着身边嬷嬷,声音冷漠里透着厌恶,“包起来拿出去寻个地掩埋了。”
她当时毕竟才十六岁,那屋里浓重的血腥味从窗里传出来,又见那孩子虽小,可那手脚却是会动的。
这是活生生的人啊!
怎么就能这么活活掩埋!
她吓得手脚发软无法站立,只能扶着墙头任由身子滑落在了地。
许是那天雨大天暗,她又是穿着灰色的雨蓑衣,这么滑倒在窗下,那拎着孩子出去的嬷嬷也未能注意到她。
匆匆就打着伞从她不远处潜入了院子角门,走了出去。
她按着砰砰乱跳的心口,深呼吸得好几口气,连忙撑着起身,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