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洗衣服却成了她最放松的时候,因为那时候家里人都睡了,洗衣机在阳台上,开着一盏小灯,她可以蹲在洗衣机旁边看书写功课。
周六周天她还需要给两个孩子补课,去超市兼职,帮她在餐厅洗碗的妈妈去顶几个钟头的班。
她有太多太多事情要做了,而且每一件事都不能出差错,只要出一点点错,她一定会挨打。
她的父亲一个人在两个工地打工,回来一定累的骂天骂地,喝点酒肯定会打她出气,觉得她是这个家里花销最大的,仿佛他这么辛苦工作都是她害得,可李莉拿着学校的全额奖学金,又打着工,几乎不用家里贴钱,但没用,她爸爸总会说:“老子累死累活为了谁?老子就该把你也送回老家嫁人去!嫁人老子还能收彩礼钱捞回点在你身上花的钱!”
而她每次挨打的时候,她母亲就在厨房做饭,或者在旁边喂她妹妹,总会疲惫不堪的说:“小点声,隔壁都睡了,明天又该向房东抱怨赶咱们走了。”
李莉被打多了也就不哭了,因为越哭越挨打,不哭的话她父亲只是拿皮带抽她两下就好了,她每次被打完就会收拾一下躲在阳台洗衣服做功课,她拼了命的读书学习,这是她唯一的指望。
从她回老家去看过她姐姐那一刻她就知道。
这发卡是她姐姐送给她的,她姐姐比她大两岁半,离开的时候送给她的,那时候暑假,她爸突然说送姐姐回老家去过暑假,结果姐姐再也没有回来过。
过年的时候她回老家看姐姐,发现姐姐已经嫁人了,那时候她姐姐也才满十八,已经怀了孕,臃肿的不成样,坐在那里洗衣服,她差点没认出来。
明明……暑假之前她们还一起牵手上学。
她姐姐看到了她,高兴的对她招了招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不住的跟她说,老家挺好的,她本来也读书不好,女人迟早是要结婚成家的,她老公对她可好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怕极了,怕以后的日子变成像姐姐一样。
她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为自己找活路的,因为她知道她指靠不上她的父母,她所有的灾难,是她父母带来的。
她要离开,要走的远远的,才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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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令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表达完全,他觉得难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原原本本复述李莉的痛苦,他永远无法表达清楚那些痛苦。
李莉被猥亵后躲在超市后的胡同里一个人低低哭的时候。
她哭完还要擦干净脸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回到超市里继续面对那个qín_shòu时。
她在告诉父亲这些事情,被醉醺醺的父亲打骂的时候,她哭着问他,“你、你、你生我下来就是为了让我受苦的吗”
她在上化学实验课的时候听老师将哪个化学原料非常危险,会致死的时候盯着那些化学原料发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