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听书 > 言情总裁 > 狙击蝴蝶 > 第十二次振翅

收到这条消息时,岑矜正坐在附近一间商场的美甲店里。

她已经待了两个多小时,亲眼目睹自己的片片指甲返璞归真,又被另一种颜色填满。

莫兰迪色调的绿,带着些许渐变。这让她想起了胜州雾霭里的叠峦,朦朦的,低饱和,却很养眼。

手机亮了,她单手托起,点开李雾信息。

字眼凑一起,分明在道谢,可怎么好像还是憋着一股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别扭劲。

岑矜不知这份直觉从何而来,却足够引她发笑。她眉梢微挑,嗒嗒嗒敲下三个字回过去:不客气。

老板刚巧从外边回来,见她笑得有些旁若无人,不由打趣:“跟老公聊天呐?”

岑矜一顿,否认:“不是。”

老板面容明艳,但人造感明显,可见平常没少在脸上花功夫。

她捋着一头快及腰部的鬈发,娴熟接茬道:“我看吴先生没陪你来,还以为在微信里将功补过呢。”

岑矜敛起一些笑,力求自然:“他哪有时间。”

“也是,你们太忙了,我一个朋友也在4a,跟刚生过孩子似的,根本约不上。”

“他在哪家4a?”岑矜找准机会转移话题。

“bbdo。”

岑矜垂眸瞥了眼自己面目一新的手指:“那家啊……应该的。”

“你们公司也不差,”老板端来一只果盒,放到岑矜手边招呼她吃,还顺嘴夸了句:“你手白,这颜色好合适。”

“是吗。”岑矜抬起右手,细细打量。

渐渐的,她瞳孔失焦,仿佛能透过肌肤,望见另一番景象。

她与吴复相识在大学,同专业,是那种典型的长跑型情侣。遇见方式也流于俗套,没有爱情电影里的惊天动地刻骨铭心,就是平平无奇的校园生活,她加入外联部,而吴复是部长,平日里相处也就那么回事,上级下级,交待办事,闲暇时会多聊几句,算不上多暧昧,但多少有点你来我往的粉色暗涌,只是谁也不曾主动戳破这层窗纸。直到有天晚上,吴复突然给她电话,约她出来。

吴复生得俊秀,讲话却沉稳干脆,自信不疑。他说:“如果毕业前不跟你表白,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因为你也喜欢我。”

那天操场的风很大,草坪飒飒,男人的衬衣也被吹鼓。

岑矜的心脏成了风筝,被轻而易举掀高,又化作一粒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她感觉自己站在一幅日漫画面里,心跳极乱,大脑也有些发懵,指着他,想哭又想笑,面部表情失控:“白衬衫是特地换的吗,我记得你上午穿的不是这个。”

那会的动作说是指,却更像隔空戳他胸膛,带着少女特有的顽皮嗔态。

吴复也笑了:“这样更正式。”

“要不要搞这么隆重,求婚吗。”岑矜得了便宜还卖乖。

吴复看进她眼底:“你要这样理解我也没意见。”

嗤,她讥笑。

而他还是那么认真:“喜欢吗?”

“喜欢,”她激动到有些更咽:“喜欢得都想抱一下了。”

下一刻,吴复拥她入怀。

怎会天真以为,这一刻就是永远。

从商场出来,岑矜在车里枯坐许久,她茫无头绪,不知该去哪里。

她手扣在方向盘上,望着外面车辆来来去去,直到前后左右都空无一物。

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遗弃感塌石一般将她埋没,密不透风,难以挣脱。

不知不觉间,双眼被泪水涨满,在其坠落前,岑矜及时用指尖拭去,将车开了出去。

回到家,岑矜认真洗了个澡,就把自己藏回卧室。

她在床头点了盏香薰,安静无声地待着。

临睡前,她想起明天是李雾进班第一天,又摸出手机,查看短信。

对话终结在那句“不客气”上,少年没有再回她消息。

她打字断断续续,删删改改,总觉内容不如人意,半晌,她才将消息传送出去:

“明天几点上课,别迟到了。”

这次李雾回得很快:七点。

岑矜顺着聊下去:晚饭吃了吗?

李雾:吃了。

岑矜:食堂?

李雾:嗯。

岑矜:跟室友一起吗?

李雾:嗯。

岑矜:室友人怎么样。

李雾:挺好的。

岑矜想不出还有什么能问的:早点休息。

李雾:好。

周遭又寂寥下来,像一片幽谷,一潭死水。

那种空白感卷土重来,岑矜曲着腿,背贴床头,好像被挤去了书页的边缘,不再置身字里行间。她悲哀发现,当她不再扮演某种角色,不被需要,她就透明了,隐形了,不复存在,与行尸走肉无异。

万幸的是,明天就回去上班了。

不幸的是,她又要见到吴复了。

像一条元气大伤的白蛇,女人滑回被子,把自己裹紧。

翌日,岑矜起了个大早,在妆镜前仔仔细细敷面描妆。

走之前,她整理许久,往手腕内侧喷了点香水,确认自己无可挑剔,才走出家门。

同一个早上,李雾洗漱完毕,在成睿指导下,将需要的教材一本本。

室友相互拉扯,赛跑般往食堂飞奔,李雾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唇角掀起淡淡的笑。

“你们等一下李雾啊,”成睿掉头看:“人家新来的,有没有点儿待客之道。”

冉飞驰也回眸,嬉皮笑脸冲他晃晃夹在指间的校园卡:“行啊,最后一名请客!”

李雾面色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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