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闪烁的眼,直直地看进去,能看到他的眼睛里头有一张温雅的笑脸。伸出两指夹住冰凉的剑身:“再进一寸,如何?”

狐王的唇抿起,手腕微沉,握剑的手就要往前送去。

“篱清!他是天界的二太子!”墨啸再也坐不住,飞身掠过来阻止。

金瞳一闪,添了些暗色,不动如山的面容看不出悲喜。缓缓地抽回剑。剑身上几点红花分外鲜明。又是一道白光,方才拔剑相向的人已化成了远处一个白点。

“呵呵……”澜渊低笑。曲起手指送到嘴边,白皙的指上赫然一个被剑划伤的口子,鲜红的血液冒出来,滴落在宝蓝色的衫子上就成了暗黑的一点。

第三章

有人来通报,说是门外有人要求见狐王。

篱清放下手里的书卷问:“是谁?”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除了族里的几个长老,旁人一般不会来见狐王。若是来了,八成是来告状的:昨个儿逮了只鸡,半道上被篱落少主抢了;房梁上吊了块熏肉,一早起来没了,听人说看见篱落少主嘴里叼了一块从我家窗户里蹿出来;藏了多年的女儿红,自己都舍不得喝两口,篱落少主用块白石头冒充白玉,从我家笨儿子小四手里骗了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到他跟前,还没听完就怒气腾腾,自己狐王的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

下人摇着头只说是个和善的年轻人,不像是个告状的。

方要让请进来,那小厮又歪着头想起来什么:“那人手里还有把好看的扇子。”

心里一沉,脱口问道:“可是穿了件蓝衣?”

下人忙不迭地点头,直道:“大王料事如神,是穿了件蓝色的衣裳。料子好着呢,都没见过这么挺括的。”

篱清抿着嘴不说话,直觉地要拒绝。沉吟了半晌,缓缓开口:“让他进来。”

手狠狠地按了按剑柄,心里比来了告状的还复杂,郁郁的,脸上绷得更紧。

澜渊见篱清板着脸从堂后走出来,赶紧收拢了扇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前日在下酒后失态,今日特来赔罪。还望狐王大人大量,不要和在下一般见识才好。”

说罢,又自案几上拿起一个木方盒打开,竟是一套酒器。细颈长嘴的酒壶另加四个方形的小酒盅,皆是整块的羊脂白玉雕成,莹白通透,不见白点瑕疵。壶盖上雕了一只阔口异兽,怒目圆睁,栩栩如生,一双兽眼用蓝色宝石嵌成,幽蓝深邃,精光四射。酒盅上也嵌了各色宝石作成图案。当真是华贵精美,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一套小玩意儿聊表在下歉意,还望狐王笑纳。”

澜渊让人捧了送到篱清面前:“狐王莫要小看此壶。要论妙处,虽比不得狐府中的精巧,但是,盛夏时节若将酒倒入壶内再倒出,自有一股凉意沁入心脾。比之冰镇之类的法子,酒味不失而清冽更加。”

篱清向盒内看了一眼,点点头。下人就收了盒子退下。

澜渊的嘴角翘了起来,也不坐下,就这么站着,扇子在胸前徐徐地摇。

篱清见他不走,觉得奇怪,想开口问又不怎么愿意。一时,两人皆是无言,两双眼中却是截然不同的神采。

又有人捧了些文书进来,都是族中的一些琐事。如今天下承平,各界也无太大的动作,事情就少了很多,也就是些零星的小事,邻里打架呀、丢了样首饰呀、夫妻吵嘴惊动四邻呀……虽用不着大王亲手处理,批阅一下底下送上来的请示还是要的。墨啸就曾笑言:“什么妖王,倒弄得跟个人间的小县官似的,东家长西家短的,说出去还真是没面子。”

就翻开了低头逐行地看,偶尔觉得不妥当,就在下边写两句。一件一件看下来了也耗了不少时光,口中有些渴,伸了手去旁边的案几上摸,有人把茶盅端到他手上,也没在意,拿过来喝了,随手一递,又有人接了过去。

低低“嗯”了一声算是赞许。

手边的眼看着快要看完,又递过来一些。便重又打起精神细细地翻看圈画。不一会儿,砚台也端了过来,磨墨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响起,说不出来是种什么声响,听在耳里居然觉得也很舒服。

等全看完了,已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揉着脖子抬起头,面前是一汪碧蓝,再往上,墨中透蓝的眸子正在对他笑。

“你……”灿金的瞳有点愣神。

“怎么?渴了还是没墨了?”澜渊自上俯看着篱清。似是明白篱清要问什么,脸上的笑一层一层漾开,“今日是特来向狐王请罪的,狐王还没有原谅在下,在下怎么能走呢?”

“既是酒后失态,二太子不必太过介怀。”篱清别开眼,脸上还是疏离的表情。”

澜渊笑容不变,说:“那在下明日再来如何?”

第二天当真又来了,摇着扇子走进来,脸上挂着斯文的笑,不知道的都要夸一句“好一个风采翩翩的少年郎”。第三天也来了,也不介意下人们讶异的眼色。以后便是天天一早就往这里来,下人们都懒得通报了,直接就让他往篱清的书房里走。

篱清还是冷冷的,没什么话要跟他说的样子。起初见他进来时还会皱一下眉头,后来就头也不抬了,看书、写字、作画、或是去外头练剑……只当身边没有这个人。有长老过来议事,看到澜渊有些惊讶,篱清也不解释,听任他和长老们套近乎。

篱清不理他,澜渊也不介意,就在旁边摇着扇子笑笑地看:

“狐王好画艺,这一杆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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